89年,弟弟邀请台湾老兵哥哥回青岛:我出路费,还把儿子过继给你
1989年,离开家乡48载的台湾老兵曲光镛,心里头那个激动啊,终于踏上了回山东青岛老家的路。那时候他已经67岁了,可打扮得相当新潮,一身笔挺的西装,看起来精神抖擞,状态好得很。 说实话,要不是弟弟多次恳切地叫我回来,还说要帮我出车费,并且承诺要把他的儿子过继给我,曲光镛是真不打算回来的。主要是他觉得没脸见老家的亲人,但弟弟这么热情执着地邀请,他实在是推辞不了。 不过,当曲光镛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,他心里头却五味杂陈。一方面,有种快到家门口反而心里发慌的感觉,另一方面,他又特别内疚,不知道该怎么去见那个被他丢下48年的老伴儿。 曲光镛考虑了老半天,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弟弟给的那个地址,走到了一栋房子前面。虽然心里清楚里面住的是自己的家人,但他就是呆呆地站在那儿,好一会儿都没伸手去敲门。 小时候的那些回忆,还有家里人一遍遍的叮嘱,感觉就像才刚刚经历过一样。特别是当耳边响起那熟悉的胶东口音,曲光镛心里头一热,知道自己总算是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。 “喂,你哪位呀?”曲光镛正愣神想着往事呢,门吱呀一声开了,一位打算去买菜的大妈走了出来。她瞅见曲光镛满脸泪水地站在自家门口,不由得纳闷地问了句。 “我就是来找我家人的……我已经好多年,大概几十年都没回这儿了!”曲光镛赶紧接上了话,他瞅着面前这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,感觉好像有点印象,但就是想不起来啥时候见过她。 “你找的那个人叫啥名字?这一片儿的人家我都门儿清,能给你带路。”老妇人一听,立马热心肠地对曲光镛说道。 曲光镛没理睬老太太,直接拿出弟弟寄的信,对着地址瞅了好几遍,确认这就是弟弟住的地方。看完地址,他又好好打量了下老太太。 那位老太太脸上布满了皱纹,背也微微驼着。曲光镛盯着她看,越瞧越觉得面熟。接着,他的视线移到了老太太的脚上,一瞅见那双小脚,他一下子就忍不住了。 曲光镛眼含泪光,朝着老妇人喊道:“大妹子,是我啊,曲光镛回来了!”老妇人一听,心里头那个激动啊,虽说三年前就知道自家老头子还活在世上,可真没想到能亲眼见到。她手都抖了起来,轻轻摸着曲光镛的脸。 我盼了你四十多年,心都快盼没了,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回来了…… 说起来,曲光镛离开家都已经48个年头了,他脑海里妻子的样子早就变得朦朦胧胧。更别提这48年里,妻子肯定变了很多。曲光镛能认出妻子,一方面是因为弟弟给了他地址,但最关键的是,他认出了妻子那双多年来不停操劳的小脚。 “你咋这么笨呐?咋就这么笨呢?”曲光镛瞅着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妻子,一把将她搂进怀里,嘴里反复念叨着,过去的那些事儿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…… 1922年,曲光镛在山东荣成呱呱坠地,他还有个亲弟弟。打他记事起,爹娘就在青岛忙着生意上的事儿,所以他是跟着爷爷一起生活,被爷爷一手拉扯大的。 曲光镛的爹妈特别有生意经,买卖越搞越红火,渐渐在青岛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,这让他们家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滋润多了。作为家里的大儿子和大孙子,曲光镛享受的待遇那可是顶呱呱,吃的用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。 到了该上学的岁数,曲光镛就被家里人送到了威海去念书。家里人全都盼着他能有出息,特别是爷爷,对他疼爱有加,满心希望曲光镛以后能成材,接管家里的生意,给祖宗争光。 对爷爷而言,延续家族血脉是件大事。所以,在曲光镛16岁那年,爷爷突然把他从学校叫回了家,安排他和一位来自山东高密、比他大三岁的女孩成了亲。 结果就是他俩在结婚那天前压根没见过面。按曲光镛的说法,他迷迷糊糊地就跟老婆成了家。因为他老婆比他大三岁,所以他一直管她叫大姐。 曲光镛回想过去,他老婆真的是个能人,一眨眼就把照顾爷爷和弟弟的活儿全揽下来了,他压根不用插手。他们刚结婚没多久,曲光镛就又跑威海去念书了。 接下来的三年,曲光镛和老婆在一起的时间少,分开的时间多。曲光镛心里有大抱负,一门心思想干出点名堂来。老婆虽然读书不多,但对曲光镛特别支持,一直默默付出,从没抱怨过一句。 1941年那会儿,19岁的曲光镛在威海的一所中学念完了书,然后就回了荣成老家找活干,当上了村里的教书匠。跟老婆结婚后过了三年,两口子这才算是真正天天待在一起了。 老婆对曲光镛特别好,家里的重活累活还有家务,从来都不让他插手。她总是说,曲光镛是个读书人,这些粗活脏活不适合他干。 曲光镛回想起老婆,满脑子都是她忙前忙后的身影。但说实话,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懂啥是爱情,和老婆也没咋多聊过。要说对老婆有啥特别深的印象,那就是她那双小脚丫了,那么小,却出奇地灵活。 但是没多久,曲光镛就过够了这种平淡的日子,他心里开始不踏实了。他觉得,一直待在这小地方当个教书匠不是他的追求,也不想去青岛给爸妈帮忙做生意。他打定主意,要放下笔杆子去当兵,为国家出一份力。 所以,过了好一阵子,他从同学那儿听说军校开始招生了,心里立马打定主意要去试试,但他心里明白,爷爷那边肯定是通不过的,而妻子很可能也会因为担心风险而不支持他。 曲光镛琢磨了好久,最后打定主意,不跟家里人说,自己悄悄跑到重庆去。要出门的那天,他随口跟老婆说了句,要去参加老同学聚会,可能回家会晚点。 老婆没多想,就随口说了句“路上小心”,然后看着曲光镛出了门,她压根不知道,这一别,曲光镛竟然走了48年。 说实话,曲光镛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踏上这么久的旅程。他原本盘算着,等世间安稳了,就回家和亲人团聚,安安稳稳过日子。可事情的发展,明显跟他想的不太一样。 离开家两个月后,曲光镛成功进了军校大门,等毕业后,他就跟着队伍去了前线。在那段时间里,曲光镛试着给家里写了好几封信,想告诉家人他挺好的,但奇怪的是,这些信都像被吞没了一样,一点回音都没有,家人从没给他回过信。 1945年,抗战一结束,曲光镛立马提交了退伍的请求,心里盘算着回家和亲人见面,重操旧业去教书。这几年的军队生活,让曲光镛对打仗这事彻底烦了,他现在更看重那种简简单单、安安稳稳的日子。 可曲光镛提交的退伍请求没被同意,反倒接到了调防的通知。打那以后,他跟着队伍辗转到了杭州、上海这些地方驻守,到了1949年,不得不坐上了开往台湾的船。 到了台湾,曲光镛被分配去带新入伍的士兵。但说实话,这些新兵很多都不是自愿来的,有的是被骗,有的则是被抓壮丁。他们心里都想着家,整个部队里都感觉沉沉的,气氛特别压抑。特别是一到晚上,经常能听到有人偷偷哭,真是让人心里不好受。 曲光镛心里头老想着老家,特别后悔当年悄无声息地甩了老婆。他压根儿不敢琢磨,爷爷要是晓得他跑了,脸上会是啥样儿…… 在那种沉甸甸的重担下,曲光镛硬撑了三整年,之后他又一次递交了想要退伍的报告,好在这次终于被应允了。但离开军营的那一刻,他心里头却空落落的,因为在这儿,他既没朋友也没亲人陪伴…… 曲光镛离家那会儿揣了点钱,而且在部队这些年他也省吃俭用攒下了一笔积蓄。他琢磨着,要不就开个小作坊,既能养活自己,也算是给自己找点活儿干,不至于太闲,这样也能减轻点离家在外心里的那份不是滋味。 曲光镛在生意场上并不灵光,而且恰逢台湾经济特别不景气那会儿,他捣鼓的小作坊忙活了好几年,也没见到啥回头钱。最后实在没辙,只能忍痛把小作坊转手给别人了。 后来,曲光镛总算是能喘口气了,过上了一段轻松自在、没啥打扰的日子。但说实话,曲光镛这人根本待不住,他心里头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闲着。所以啊,他得找点事情做做,好让自己别想家想得那么厉害。 曲光镛思前想后,最终打算开一家地道的山东菜馆。他并不是为了赚大钱,而是想找个地方,跟从家乡来的老战友们时常聚聚,好好聊聊掏心窝子的话。 山东餐馆一开业,那些年的老战友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来光顾了。曲光镛这个人特别大方,时常亲自掌勺,还陪着大伙儿喝酒,一直喝到半夜。大家边喝边乐,有时候笑着,有时候又抹眼泪……就这么痛痛快快地表达着对老家那份深深的想念。 渐渐地,曲光镛的小餐馆变成了周边老兵们常来聚会的地方,老兵们爱到这里相聚,曲光镛也只是象征性地收点材料费,有时候还会自己往里搭点钱。 结果,曲光镛一直没能赚到啥钱,原来的那点存款也快见底了。加上他老跟那些老兵一起喝酒,慢慢地就养成了酗酒的坏习惯,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的,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。 那段时间,不少人劝曲光镛赶紧成个家,说以后老了也有人照应。但曲光镛都婉拒了,他说自己一穷二白,还爱喝酒,哪有姑娘愿意跟他。 其实吧,曲光镛还有个事儿没提,就是他心里头一直对老婆挺过意不去的。虽然他自个儿觉得,老婆可能早就另嫁他人了,但他呢,却始终没有再娶的念头。 1986年的时候,不少在台湾待了很久的老兵都想办法跟家里的亲人通上了信儿。大伙儿都撺掇曲光镛也给老家写封信试试,看能不能找到失联的家人。 起初,曲光镛心里头挺纠结的,他有点儿抗拒。他既怕接到家里人的信儿,心里七上八下的,又怕连个信儿都收不到,更加忐忑不安。后来,还是在当年一个老战友的开导下,曲光镛这才鼓起勇气,给家里写了一封信。 过了好几个月,老战友在好多地方转悠后,终于回了老家探亲。有天晚上,他偷偷溜到曲光镛家,塞给他一封家里寄来的信。 曲光镛心急火燎地翻开信纸,这信出自他弟弟之手。弟弟先提了爷爷和父母都已经不在了的事儿,接着又说嫂子一直在盼着他,这么多年都没再嫁人,眼下就住在弟弟那儿,盼着哥哥能早点回去团聚。 看完信,曲光镛心里头翻腾了好久,愣在那儿半天才放声大哭起来。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家里人,特别是那个默默等了他四十多年的老婆…… 从那以后,曲光镛就经常给弟弟寄信,他在信里头了解到了自己离开后发生的诸多事情,这让他心里头更加过意不去了。 曲光镛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后,他老婆每天哭得稀里哗啦的,四处去寻找关于曲光镛的消息。可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,她啥也没能找到。 邻里间的流言蜚语开始四散,讲的是曲光镛跟别的女人私奔了,把她给甩了。说她连自家汉子都管不住,简直一无是处…… 邻居们对曲光镛冷言冷语,但妻子没往心里去,没怨恨他。就连娘家人找上门来,想和曲家理论一番,妻子也是站在中间打圆场,劝娘家人别计较了。并且,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爷爷和弟弟,啥也没落下。 过了好几年,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,到他快不行的时候,嘴里老是念着曲光镛。他还特意跟曲光镛的老婆说,让她别再等了,赶紧找个靠谱的人嫁了,说曲家真是亏欠了她。 不过,老婆并没打算再嫁,给爷爷办完丧事后,她就去了青岛,找她做买卖的老爸去了。到了青岛,老婆就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公公婆婆。 后来,曲光镛的弟弟和弟妹有了小宝宝。他们俩都有正经差事,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。这样一来,我老婆不光得料理家里的大事小情,还得帮忙照看侄子和侄女。每天,她还得负责接送这两个小家伙上下学,真是辛苦她了。 曲家上下对媳妇那是赞不绝口,老弟和弟妹也一直对媳妇敬重有加。打小他们就教育孩子们得尊敬大娘,好好孝顺她,将来还得负责给大娘养老,直到她百年之后。 过了好几年,老爸也生病了,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,他特意把她叫到跟前,一遍又一遍地说曲家欠她的太多了,劝她别再傻乎乎地等曲光镛了,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嫁了,以后也好有个照应。 可妻子坚决地回绝了,她泪流满面地对老爸说:“爸,我这辈子生是曲家的人,死也是曲家的魂,您就别再为难我了。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,我真的要再嫁了,要是他回来,就真的连个家都没了……” 过了好些年头,弟弟和弟媳家的日子越过越紧巴,眼看着家里连口饱饭都难吃上,而自己能帮上的忙又实在太少。无奈之下,老婆打定主意,要回高密的老家去,这样就不会再给弟弟他们添乱了。 弟弟和弟妹肯定是不乐意的,但我老婆还是趁他们工作的时候,偷偷地溜回了高密老家。我们那十多岁的小侄子一听这事儿,二话不说,蹬上自行车就骑了一百多里地,跑到高密去接他最敬爱的伯母。 瞅着跟自己最亲近的侄子,老婆还是不肯回青岛,她怕拖累大家。她把自个儿攒的那点儿零钱塞给了侄子,告诉侄子得好好念书,然后又拜托别人把侄子送回了青岛。 后来,老婆就住进了娘家那栋老旧的房子。她还跑到山上去,自己动手开了一片荒田。每到庄稼成熟的时候,她就会把种的那些瓜果菜蔬给弟弟和弟妹家送去,好让他们的生活能宽裕点儿。 那段时间,弟弟和弟妹老来看望我老婆,老想劝她回青岛,但她都没答应。后来,弟妹不在了,侄子侄女一个个结了婚,曲家有了第三代,我老婆这才回青岛去帮忙照看孩子。 曲光镛了解到老婆这些年来为曲家默默奉献的所有后,心里头特别感动,眼泪都掉下来了。他下定决心要把酒戒了,还打算开始存钱,想给家里人出点力,回报他们的辛劳。 现在曲光镛年纪已经不小,赚钱能力大不如前,忙活了好一阵子,口袋里还是没啥积蓄,这让他心里头更加过意不去了。 1987年那会儿,台湾的老兵们纷纷回大陆看望亲人。可曲光镛呢,因为手里一分钱都没有,觉得这样回去太没面子了,所以一直没去报名申请。就这么拖来拖去,回家探亲的事儿就被搁浅了。 1989年的时候,老弟给曲光镛写了封信,信里头说他身体出了大问题,病得不轻,特别想让哥哥回来见上一面。他还提到,可以汇钱给曲光镛,让哥哥买飞机票回来。另外,老弟还打算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曲光镛,说以后就让这孩子给曲光镛养老,一直照顾到他走。 曲光镛接到信后心里头热乎乎的,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往家赶。可万万没想到的是,就在离青岛老家差几天的时候,他弟弟因为一场大病走了,连曲光镛最后一面都没见上。 没错,曲光镛在到家那一刻前,压根没料到这事儿。他站在家门口,手悬在半空,就是不敢落下敲门,心里头对这个家,对自个儿媳妇儿,满是愧疚。 曲光镛和老婆重逢后,侄子侄女们一听闻这事儿,立马就在那天赶回了家。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食,庆祝曲光镛回家。 第二天早上,小侄子早早就拽着曲光镛奔向了民政局,非要认曲光镛做爹。他说,这不仅仅是遵从老爸的意愿,更是因为他打心底里尊敬大伯母…… 一个月后,曲光镛一个人回到了台湾,把他在那儿的所有东西都变现了,揣着钱又回到了青岛的家里。他打算以后都陪着老婆,好好过日子。 之后,曲光镛和老婆全心全意地照顾起曲家的第三代小孩,他们的侄子侄女也都特别孝顺。曲光镛的老年日子过得美滋滋的,他常跟老婆感慨地说: 从我太爷那会儿起,你就一直照顾着我们曲家,前前后后已经四辈人了。真的很感激你为曲家做的这一切,还有你在老家一直等着我,给我留了个能回的地方。你对我们曲家来说,真的是大恩人…… 曲光镛就像是台湾众多老兵的一个代表,说实话,他算是挺有福气的。老婆一直盼着他回来,家里人从没放弃过他,晚辈们也都特别尊敬他。活成这样,还有啥不满足的呢? |